发布日期:2024-05-26 14:28 点击次数:174
初中毕业待业在家,几个“同学少年”愚昧无知,整日在老街上散步。一日下昼,正闲荡着,当面走来了H同学,他一改平淡的璷黫样,着一件极新的就业布工装,脚蹬白力士球鞋,有点心思活现。他刚招工进厂了,成了东说念主东说念主小器的“工东说念主阶层”。
同学是独子,家里宠得不可,口袋里的零费钱总用不完,咱们没少占他低廉。
今天怎样“宰”他呢?有东说念主建议下馆子,去富春园;世东说念主歌唱,我诚然也念念见见世面了。长这样大,也该吃回“圆桌面”了(方言,吃酒筵)。
H很风凉,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极新的五元大票。说是今天刚发工资,学徒工,十八块钱一个月,请众人“撮”一顿理所应当。
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五块钱不是一个一丝字,大米就能买四十斤,猪肉才0.73元一斤啊!
先沽酒去,买了一瓶“红曲烧”,费钱五角。然后一瞥东说念主抬头挺胸地开往富春园。H和另一位同学手挽手地走在头里。
进了店里,没什么堂倌点头哈腰呼叫咱们。大堂里摆了七八张八仙桌,四边皆长条凳,贸易不甚火红,还剩三四张桌作假以待客。
东说念主们以诧异的眼神端视咱们这伙稚气未脱的吃客,连喊了三遍“上茶”,才有东说念主端来一个茶壶,几个玻璃杯子。茶壶嘴和杯子里尽是莫得洗去的茶垢。
莫得菜单这一说。通盘的菜用粉笔写在一块黑板上高悬着,倒也密密匝匝。H很成熟地点了四个凉菜,然后朝咱们摊摊手,要一东说念主点一个菜。
菜名眼花头昏:香菇肉片、炒双冬、红烧鱼块、红烧鸡块、清炒茭白、油焖春笋、油豆腐烧肉……光圆子就有好几种:珍珠圆子、八宝肉圆、水晶肉圆;还有叫“迎客松”的,不知说念是什么菜。
咱们瞅着低廉的菜点,单价很少跳跃五角,眼看着就七八样了。我点了个三角钱的红烧鹅颈,家里作念过的。把肉末用豆腐衣包裹起来,油锅里炸一下,捞出切段,然后放些佐料红烧。能吃上它,算是开大荤了。
最贵的一个菜叫“四喜丸子”,等于大肉圆子,说是要给H同学讨个幽闲。
热菜凉菜有十来说念了,还点了一盘锅贴当主食。算算账,还余四角钱。于是H到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两包炒葵瓜子来。众人喝着劣质茶水,嗑瓜子,有说有笑,等菜上桌。
咱们旁若无东说念主地把瓜子壳“噗噗”吐了一地。葵瓜子滋味可以,仅仅包装太差劲,细看是小学生的讲义,上头有加减乘除搀和运算的题目。
该不会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吧?
菜由一位大妈一起说念端上来,她看上去有五十岁了,暄和可掬,笑口展开,走漏了正中的一颗龅牙。
桌面上摆满了碟盘,家里唯有过年才有这景象。
各东说念主各取所需。多少是饿了,也顾不上什么吃相。那盘油豆腐烧肉下去得最快,一刻钟就已告罄,剩下盘底的一丝汤汤水水。要知说念,家里一个月难吃一趟肉啊!
我点的红烧鹅颈也蛮受接待的。诚然,吃得最多的依然我,一而再,再而三,骑虎难下。
饭馆等于饭馆,滋味比家里的强多了!
都不堪桮杓。“红曲烧”至少有五十度,才喝几口,有两个酡颜的如同关公;学着大东说念主的时势干杯,谁也不敢“一口闷”。
吃了东说念主家的嘴乖,世东说念主运转谀媚起H了,个别东说念主心术不正,这顿还没完,就认为要H请下回了。
还有一个说他姐夫的姐夫就在H招工的厂子里,要津技能可以“罩”着H。
听下来,在座的险些都是第一次下馆子。
吃吃喝喝了一个来小时,菜肴险些窗明几净。要不要把错落的杯盘送到后堂去呢?一时半会众人都没了宗旨并发生了争执。我坚握要送,我从小家规甚严,其中一条等于吃完饭一定要把碗筷我方送至洗碗的处所。
龅牙大妈笑吟吟地拿着抹布走过来,挥手让咱们离开。
到饭馆吃饭真爽,嘴一抹便可走东说念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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